第九十一章 情 怨
店一开张，钟家祺方知自己低估了市场，顾客愈来愈多，人手根本不够用，急忙招来邓潇蓉，还外招六个营业员和搬运货物的老蔡与老肖。
幺嫂、邓红珊、陈秀芝、邓潇蓉四大美女背着挎包收钱，六个营业员负责介绍布料、款式、做工、价格，并做好进出登记。
从一块钱，到十元钱，种类繁多，从十块钱到二十元，品质多样化。姜中盛和赵云辉学会了熨烫及简单的裁剪，封再龙就负责上货打版，缺啥上啥。住宿处堆满了货物，确实很兴旺。
钟家祺回炉的第一轮营业额，就迅速打款转账给余总，分文不差。
余总大笑，对钟家祺甚为信任，就直接来个半年一结，随时赊货供货。
陈秀芝和邓潇蓉正忙碌着收钱，只听得一个久违的声音在呼喊，“秀芝！潇蓉！”
二人抬头一望，既惊讶又激动，“瑞英！”
三人紧紧抱在一起！
许配翰急忙喝止，“干啥呢？上班时间，等会老板看见了不好！”
陈秀芝回头一望，“许配翰？！你还好吗？”
邓潇蓉望过来，“真的是你呀？看见你们真高兴！”
许配翰又笑道，“你俩好好上班，我和瑞英等你们下班再聊！”
“好呀，你们随便转转，等着我们呀！”陈秀芝又忙着找补钱去了。
邓潇蓉一笑，也进入工作状态。
林瑞英和许配翰进入店内，真眼花缭乱，不知从何下手。
“许二哥，我的大英雄！兄弟终于见到你啦！”许配翰正在专心看衣物，身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，转头一看，大吃一惊，“封再龙？！”
封再龙拥起许配翰，“哥，你还好吗？”
许配翰也紧紧抱住封再龙，“没啥，就是断了只腿！”
林瑞英在旁边悄悄抹泪。
“走，云辉和中盛在那边，我们过去见见。”封再龙一手拉起许配翰，一手拉起林瑞英，就往赵云辉那边走。
五个同学聚在一起，分别多年，情真意切，感慨不已。
姜中盛倒出开水，递给许配翰和林瑞英，“配翰，你喝茶不？我给你泡！”
许配翰笑道，“都晚上了，不喝，喝了睡不着。”
林瑞英很奇怪，怎么几个同学都来这梦瀛服饰上班，这么整齐？“我们出去转转，不影响你们上班，老板看见也不好！”
赵云辉笑道，“没啥，想耍就耍，想买衣服就买，有喜欢的，尽管挑。”
许配翰问道，“你们来瀛江，怎么不联系我？大家聚聚也好呀。”
“忙呀，真的很忙！晚上关门了还要清理盘点货物，还要对账！一早起来，就要忙着上货打版，整理店铺，真的很累，没时间。”赵云辉解释道。
封再龙也说，“一到周末假期，更忙更累，走不开。”
许配翰点点头，“我理解！”
林瑞英一直在观望整个商场，也就这几个熟人了。“这些营业员都很不错，笑容满面，举止得体，很热情，也让人很舒适。”
封再龙笑着介绍道，“几个小妹是城里招的，那边收钱的，除了秀芝和潇蓉，年轻的一个漂亮妹妹是邓红珊，潇蓉的亲妹妹。年大一点的那个，是我们的邻居幺嫂。”
林瑞英看清楚了，对邓红珊和幺嫂称赞有加，“邓红珊看起好舒服，很漂亮！那个幺嫂看起来好有气质，穿着得体，长得也漂亮，我都喜欢！”
赵云辉哈哈大笑，“有个顾客的钱被找错了，少补了两块，倒回来都不好意思去跟幺嫂要，找我去说！”
姜中盛也笑道，“说实话，我们的四大美女，为商场增添了不少的广告效应。”
许配翰有些明白了，这商场是赵云辉的，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，连姜中盛说话也很专业了！“云辉，这商场是你的？”
赵云辉摇摇头，“不是外人，实话实说，家祺哥是当家的，我、再龙、中盛是股东，其他的是拿工资。”
“家祺？”林瑞英吃惊不小。
“是呀，他是带头大哥，没有他做主，也没有梦瀛服饰，我们只是跟班。”赵云辉如实回应。
“家祺呢？”许配翰忙问。
赵云辉解释道，“一般他不在商场，组织货源，协调关系，管理机制，体系架构，都得靠他。不过，每晚关门前，他都会来看看一天的运行情况。今天，他到两江去了，与批发市场的余总谈业务去了。”
许配翰有些失落，“我还真想见见他。”
转口又问赵云辉，“你们资金情况如何？投入大不？”
赵云辉若有所思，“刚起步，捉襟见肘，困难得很。”
九点钟一到，商场便开始很礼貌地关门，顾客渐渐散去。
赵云辉大大方方地说道，“配翰，瑞英，你们看得上的衣服裤子，自己拿，不算钱，就当几个好同学的一点心意。”
许配翰反而觉得不好意思，“我有，暂时还不缺。”
林瑞英也觉得买也不是，拿也不是，左右为难。“今天就算了吧，下次来再说。”
邓潇蓉把收到的现金包包交给赵云辉，陈秀芝也交给封再龙，两个就拉着林瑞英出了店铺。
许配翰也只好跟着出来。
“我们去外面吃夜宵？还是到宿舍去看看？”邓潇蓉问道。
“我不饿！去你们的住所吧！”林瑞英挽着邓潇蓉和陈秀芝，就往盐巴仓库走。
许配翰走在后面，女同学见面叽叽喳喳，闹个不停，他也插不上言。
邓潇蓉一语双关地问道，“瑞英，你和配翰成家没有？”
林瑞英听出了话意，一是问她和许配翰结婚没有，二是问她两个各自成家没有。都没有，便摇摇头，话语中带着几分幽怨。“没有。还没考虑这些。”
邓潇蓉沉默一会，很诚恳地说，“其实，你这么年轻，又守了这么些年，该考虑找一个了，毕竟，不可能独身一辈子。”
陈秀芝也很认同，接着说，“我觉得配翰也是个真男人，重情重义，敢作敢当，应该有个幸福的家。”
邓潇蓉和陈秀芝听说过许配翰经常去看望石锐武，并没听到过别的。所以，在商场一见到他俩，就有心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“秀芝，你去同配翰聊聊，让他一个人在后面，不好得。”
陈秀芝有些莫名其妙，邓潇蓉急忙使眼色，顿时，明白过来，“你们两个先走，我等等许配翰。”
邓潇蓉和林瑞英在前面走着，与许配翰和陈秀芝保持一定的距离。
“瑞英，这么多年，怎么同配翰没有进一步发展，是你瞧不上他？”邓潇蓉开门见山。
“不是。”林瑞英也不回避，从小一起长大的，知根知底，用不着遮遮掩掩。“许配翰是个很好的男人。我既怕配不上他，又怕别人说闲话。但话又说回来，别的任何男人，我是坚决没这个意思。”
邓潇蓉听出了两层意思，一是自己结过婚，怕委屈了许配翰；二是除开许配翰，别的男人她不会考虑。心里只有他。“说好了呀，我给你当介绍人，不许反悔呀。”
林瑞英不解地问，“什么介绍人？”
“许配翰啊！”
“这么快？这也太夸张了吧！”林瑞英有些不适应。“再说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。”
“你呀！现在的许配翰对你，就像当初的赵云辉对我，实心实意，掏心掏肺，错过了，你会后悔的！”邓潇蓉的事，林瑞英也是听说了的。
林瑞英不说话了，似乎，顾虑太多。
陈秀芝停下来等他，许配翰就知道是刻意陪他聊天的，“秀芝，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当初的一个黄毛丫头，脱落得水灵灵的，既有一种娇媚的神态，又有一种醉美的韵致。”
陈秀芝呵呵一笑，“还引人入胜呢！”
许配翰也哈哈大笑，“你还真的改变了不少。”
陈秀芝收起笑容，很温柔地低声问道，“老实告诉我，你心中有没有中意的女的？”
许配翰感受到幼儿园老师在找小朋友谈心，陈秀芝的语气让他起鸡皮疙瘩。一个冷颤，反问道，“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陈秀芝突然来个“月亮坝耍刀—明砍”，直接点题，“我和潇蓉都想你们成家立室，都不小了！”
许配翰知道她说的是瑞英，但还是故作一问，“我和谁？”
“瑞英！”陈秀芝很诚恳地说，“你和坚兵是好兄弟，又同样是功臣功勋，对娃儿又视同己出，恐怕只有你才最适合瑞英！”
许配翰默不作声，只顾前行。
“你说话呀，表个态撒。”陈秀芝弄不懂了，他不表态，不开腔。
“我怕拖累瑞英，更怕她看不上我！”许配翰很吃力地说出了闷在心里好多年的话。
陈秀芝明白了，这是许配翰心中最大的障碍。但她也不知道林瑞英是否真的在乎这个，“你的心太好了，总是为别人着想。真的很感人！”
说着说着，到了。
冷群已经睡了，明天大早就要起来做早饭。
许配翰和林瑞英察看了整个房间，整理得井然有序。
邓潇蓉和陈秀芝都拿出零食，瓜子、花生、糖果，放在桌上，热情相待。
“这个氛围好好，就象一个大家庭。”林瑞英称赞道。
邓潇蓉和陈秀芝也偷偷地互相交换了情报，明白了事由的根源。这么多年，许配翰和林瑞英经常在一起，却始终没有牵手，原因就是：一个怕自己是残疾人，拖累人，怕对方瞧不起！另一个认为自己结过婚，还带着孩子，怕对方瞧不上！
当然，林瑞英是最近几个月才产生的想法，以前，没有在意这些。一方面是内心的伤痛太重，另一方面是许配翰不会结婚的谣言。
当林瑞英明白许配翰很正常时，偏偏又左右为难，两个人就象各拿一付难打的牌，都不出手，都不吭声，静等对方下注。
尽管如此，两个都不换角，不换对手，牢牢地盯着对方，耗也要耗在一起。这就象两大高手比内力，合不拢，也分不开。
闲聊一会，许配翰见赵云辉他们久久未归，便对林瑞英说，“瑞英，我们该走了，不要耽误他们休息。”
林瑞英醒悟过来，他们确实太辛苦，“好！反正我们已经找得到路了，有空又来就是。”
邓潇蓉和陈秀芝一再挽留，二人坚持要走。
陈秀芝挽着林瑞英悄声说道，“瑞英，我问了配翰，他说，他怕你看不上他是残疾人，他怕拖累你！”
林瑞英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许配翰和邓潇蓉，心里酸楚到极点，一言不发，把陈秀芝挽得紧紧的。
邓潇蓉和许配翰走得很慢，“配翰，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老同学，说话不用转弯抹角。如果你真的喜欢瑞英的话，她在等你！”
许配翰转头看着邓潇蓉，“你肯定？”
邓潇蓉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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